2015 年 01 月 18 日
作者︰叶刘淑仪女士 | 来源︰南华早报
一如所料,「青少年教育和发展」成为本年《施政报告》的重要议题。学生领袖在早前完结的占中扮演领导角色,特首响应年轻人要求,确是责无旁贷。
步入后占中时期,不少人指我们失去了整整一代人,这是否真实情形?若是,那么政府为年轻人提供创业配对基金、生涯规划指导以及更多北上实习、交流的机会,是否足以安抚这些「失落」的年轻人?
年轻人的确是占中的重要一员,但如果说所有年轻人都如占中死硬派一样充满愤怒,并且决意推翻建制,那肯定是言过其实。年轻一代的政治取态,其实跟他们的社会经济地位一样各有不同。
一般来说,不论薪金水平如何,对自己工作满意的年轻人或许同情占中示威者,但大多跟示威保持距离。
他们跟其他日常生活受影响的市民一样,很快对每日要早起一小时以上应付交通挤塞感到厌烦,并希望尽快回复正常生活。
至于18-25岁年轻人中最富裕的0.1%,他们得到父母最好照顾、接受最好教育,前途无限,基本上对占中不为所动。
作为社会最顶级专业人士、学者、高级公务员或商界领袖的子女,他们自小被培养做接班人。嘈吵的街头示威对上流社会的个人计划没有影响,这批养尊处优的少数如常生活。
一些教育水平较高、从事专业工作的年轻人(包括许很多海外归来的专业人士) 被占中领袖描绘的愿景吸引,曾走上街头数日。但当他们醒觉到街头示威不大可能有成果,他们便重投工作了。
然而,确实有少数满腔怨愤的死硬派,连续多个星期跟警方进行城市游击战一样的纠缠。他们面对胡椒喷雾及警棍,更随时留下伴随终身的刑事罪行污点,究竟为了什么?
一名示威的女孩在电视上向记者哭着说,她参与占中是因为 “香港没有甚么可以输”。
其实,占中令香港输得惨重:和平示威之都的声誉尽毁,法治在多个星期受到冲击,与内地 (不只是中央政府,还有人民)的关系跌至新低。
占中之后,社会就2017年特首普选办法达成共识的机会,更是变得前所未有的渺茫。
部分关注事态的市民曾跟示威者交谈,亦有媒体采访一些最为「出位」的示威者,例如「美国队长」以及自称「昭明公主」的易服少年;这些访谈均揭示一个共通点。示威者当中,有些坚定追随「真民主」意识形态,但除此以外,不少参与占中者从事劳动工作,月入低于$14,000,前景暗淡,更遑论置业成家或者获分配公屋单位。
对他们来说,占中提供免费帐篷和水电,不时奉送膳食,而且比他们平日沉闷乏味的生活更自由和多彩。
还有一些人通过网络上创造的虚拟身份,找到前所未有的影响力。突然之间,他们发现自己能够透过动员大批群众示威,获得权力。
与他们的际遇相反,有些香港青年因为接受过全球教育,而能够在海外取得重大的事业突破。
尽管香港普遍对创新和科技缺乏兴趣,但一名毕业于史丹福大学计算机科学系的香港年轻人(其父为教授)却成功创立一间餐饮速递公司,最近和拍档同获《福布斯》杂志选为消费科技界三十位三十岁以下的成功故事之一。
如此成就是基于卓越的教育。优质教育令年轻人具备创新技能,并能洞悉环球趋势,乘风破浪,这远比所谓「真普选」或「全面民主」关键。
这些成功故事引伸出一个问题:要令我们和整个社会正面转化,哪个因素更为重要——是提供更多优质教育的机会,还是下放更多政治权力给群众?
要为上述问题找一个答案,难免令社会进一步走向分歧。
但有一点很清晰——知识技能的两极化确实会导致发展机遇的两极化。当下香港社会在文化、知识及技能方面正出现越来越大的鸿沟,于年轻一代尤其明显。
为了长远社会和谐及市民福祉,拉近这个差距比争取民主更能对症下药。
来源:南华早报